最近一段时间,去了几座城市,有新的,有旧的,有我的家乡,有别人的家乡。远方没有任何手指在点着,步履走到哪,就算哪,我时常在思考一个问题,眼前所见是否就是真相,在虚实之间,它们的界限在哪,人们在大千世界翻滚,为的是怎样的一个目的。如果生命有尽头,那么在哪。听到了许多人的故事,于是,我想到了一个词:重复,无尽的重复。花儿重复地开,鸟儿重复地飞,人类重复地喜怒哀乐,一代又一代,毫无例外。当然,这段话和下面的诗行没有关系,如果要说有关系,那么它们都被摆在这里,算是一种关系,没错,我们遇到的很多缘分也是这样,不讲道理。
▍山寺门未掩
当我说起山门还没关上时
生活的意义正在被重新解构
没有人在路上,没有新的心动抵达
一片黄昏只是黄昏,没有情绪的色盘
当我遥望苍阑,群星渗出远古的静寂
这静寂细小而不可闻,恰如鼻尖的气息
可以下一场滂沱的大雨,冲淡芬芳
夜航的船没有渡口,渡口在星河之上
当我从万花丛中疾行,新鲜的欲望
隔着空气来爱我。你要把酸甜苦辣都尝遍
好比一座高山不拒绝不同类型的岩石
破晓前与一捧水告别,这样就看到一池星辰
当我想起斑驳而深浅的绿,最好有光
正好打在实木的桌板,上面放着过去和现在
一半用来和解,一半也用来和解。
在岩浆冷却前,我们还可以滚烫一场。
.09.13
▍无用的意象
当我试图和你描述起月光
你说月光是个什么玩意
起初我不以为意
后来我说它是什么玩意
声音甚至比你还要大
我尾随心跳、尾随一条小溪
尾随幽深的竹林转过溪桥
用谨小慎微的墨汁涂满心事
你最好会打结,在肠子上打结
这样酒入肠子时,就不会上头
帮我解下皮囊的纽扣吧
用柳叶刀模拟一场濒死的手术
步骤书放在绿布之上,如果血液渗出
它最好也是绿色的。好比我接近过死亡
应急灯不是意象,是伸手而不见
月华请给我留下一杯酒吧
如果饮完,望你再汲江水来斟
一场雨熄灭一个人,一盏灯熄灭一座城
我们坐在城池之上,城池空荡
城池也不是意象,是隐约的鱼鳞
击打一片水面,用石子、陶瓷和木棍
而我们用语言的方式赖以生存
多余的碎片。指望着烧开一锅肉汤
如果没有肉,我们也不羡慕。
那就捡起门前的野菜,让汤清甜
野菜更不是意象,是五味洞开
是果腹一场又跋山涉水。
.09.13
▍海上明月
我说是明亮的海面
友人说是海上生明月
她说这是我的名字
我说这是我的故事
我从未期待去往大海
直到在涠洲岛看到日出
一群海鸥将自己带向高处
椰风吹着旧梦,甩出凡尘之外
我们有许多的远未抵达
过期的地图、发黄的车票
枯萎的花朵、落灰的承诺
一条网线可以枪毙所有的浪漫
再高的才能也会无计可施。
我读着白居易的“隔在远远乡”
却身在九天外,仿佛新时代的寓言
春风会化万物的吧,而我唯独化不了春风
季节是一个借口,时间也是一个借口
当我试图寻找诗意时,这样的借口
都在争着表达无尽的诗意。
.09.13
▍换季
真的换季了。我看着桂花未开的城市说
行人惯性地戴起面具,做一个足够安全的人
在一个湿冷的秋天,不用去掀开一片静躺的树叶
那里还葆有夏末的余温,像箭镞习惯了模糊的血肉
去靠近一颗心脏,用画笔把它涂成真正的红色
秋雨还原了万物的本色,唯独丢失了人类的调色盘
应该把水塑造成什么形状呢?如果泪水甘心一起
童年被剥夺的彩色正在回归,回归到一个笑涡里
你今天穿了颜色的衣服?来自于天空还是大地
那些被没收的欢笑正以草木散落的形式亟待返还
这世间没有太多的应该和如果,要是下雨了就去享受
我们会挑选出一把好看的伞,行走在雨中,看水花的姿态
真的应该换季了。我期待一场桂花雨落在肩头
可以是温柔地下着,也可以是浇透一切地倾倒着
当日月拥你入怀——我具象的手臂,挑出你米饭中的
沙砾。然后让一束光在无数的裂缝中映射出无数个太阳。
.10.10
▍古寺前
我拿着一瓶酒走在石阶上
去与一些僧人对酌
没有问题找他们。
你看到人间的许多爱拾级而上
它们亦步亦趋,偶尔来个趔趄
把怒放的三角梅撞出了一个包
天凉了,他们依然著着袈裟
袈裟上的图案是过去封印的愁苦
山门一关,并不能万事无虞
游人在拍照,拍草木、拍庙宇
拍喜怒哀乐、也拍心。
但他们却拍不出烟火的形状。
在古寺前如何谈起爱情,或者不谈
有时我会梦到当了一寺之主
女施主看不到我的面目
我们只是隔着缀满桃花的屏风
淡然欢喜,寂静感受。
所有的欲望的都是虚妄
世有千相,百般萦绕
空气常新着,我会爱上
每一个不彻底的清晨。
.10.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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